(潮周刊第12期刊首语)
文/杨二
前两天内人从外面回来时,吓了我一跳,我一边从她手上接过大大小小装着鸡鸭鱼肉的袋子,一边嘀咕:这是我那个黄脸婆吗?太嫩了。
如你所知,内人本是去买菜的,买着买着,忽有所感,便去做了个头发,相当潮的发型,据说光剪头就用了两个小时,花费一百现大洋。现在看上去,内人至少年轻了十几岁,再带她出去吃饭,都有些不习惯了,怕人家说老杨吃嫩草。
按我的理解,剪头发超过十块大洋,就属于铺张浪费了,我通常剃头(我总是剃光头)只需五块,有时在我们小区外面的路边,那个无证经营的剃头佬甚至只收我四块。偶尔交涉一下,三块也成交过——我诈他说我是工商,老婆是城管——但近来物价上涨,三块已经很难拿下了。一方面,我拿剃头佬毫无办法:一个人快活不下去的时候,把自己当成流氓无产者,还有什么部门是他会害怕的?另一方面,摩挲着滑溜如镜的头皮,我又暗自得意:用如此低的成本,达到如此高的境界,非一般的享受。
因为如此,对于内人的豪华发型,我刚开始不太能够接受,一想到我要诈剃头佬一百次,才能省下她的一次,心里面就会有挫败感。不过,内人的一番话,随机抚慰了我受创的心灵。
内人问一百块有吗,我说有,效果好吗,我说好,你看我开心吗,我说SB都看得出来。然后内人说那不就得了,我挣到手了,花出去了,结局是开心,So what?
这么一说好像变成了一道哲学命题,而且逻辑清晰,无懈可击的模样,我当场也释怀了。如你所知,我是一个不懂哲学和逻辑推理的人,谁一拿哲学和逻辑或者貌似哲学及逻辑来说我,我马上就会唯唯诺诺变得谦虚无比起来。
内人的逻辑是开心就好,初时我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境界了,就像我们现在敬酒,很少再说升官发财之类的话了,总说开心开心,然后碰碰杯,一口闷下。但是,再想一想剃头佬,我却突然情绪又低落了起来,我在琢磨,我诈到了他一块钱,我是开心了,他呢?我又想,如果我不诈他,反而多给他一块钱,又会如何呢?
想了很久以后,我终于下定了决心,下次再找他剃头,他说四块,我一定要给他五块。不收?不收我跟你急!还想在这条街上混吗?
剃头佬会不会觉得开心一些呢?
这次两会上,有代表建议把国企利润分给全国人民,算下来每个国人能拿三千大洋。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,光国企自己开心,哪比得上所有国人开心更合乎逻辑呢?哈,我总算悟出了一个道理:你爽我也爽,才是真的爽。
喔,对了,顺便告诉大家一下,最近很爽的人还有一个:铁三姑罗萍萍。我之前不说过她去跑了香港马拉松吗?人家不久前又去熊本跑了个马拉松(本期有专题报道),因为是那边官方邀请,此趟出行成本极低。羡慕死我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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